澳門龍鈔啟示錄

近日，本澳兩家發鈔銀行聯合推出的壬辰龍年生肖賀歲鈔票，引發市民爭相兌換，價格飆升，龍鈔一時成為人們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隨着十六日譚司長一聲加印龍鈔二千萬張，坊間又再起波瀾。前後五天時間，澳門龍鈔峰迴路轉，數度起伏，怪不得有網民概嘆：澳門真是賭場啊！
滿城風雨值得商榷
根據特區政府去年九月公佈《發行慶祝二○一二年至二○二三年農曆新年的紙幣》的行政法規，許可中國銀行及大西洋銀行為農曆新年而發行的面額澳門元十元的新紙幣，每家發鈔銀行每年的發行限額為一千萬張。今年首發的壬辰龍年生肖賀歲鈔票，雖在本澳發行，卻是中國第一張生肖系列的鈔票。根據兩岸四地生肖系列郵票發行的經驗，首輪首發的，必受追捧。澳門龍鈔，龍頭地位，得以善價，也在情理之中。釀成滿城風雨，確實與本次發行方式未夠完善有關，有值得商榷和改善之處。
澳門今非昔比，其成就為全中國乃至世界所矚目。加上近年來，內地的錢幣禮品製銷已經產業化，加上錢幣藏品價格穩步上漲，強大的收藏盤、禮品盤、投資盤催生了產業鏈的出現並成型。澳門發行龍鈔的消息，立即觸動了這個大型網絡的神經末梢。儘管年近歲末，各路炒家，還是紛紛抵澳，蹲點候龍。拱北地下商場、深圳、廣州乃至京滬的錢幣市場，已部署成為二線分銷中心。而在網絡之上，期貨賣盤已一早開出，雙龍（中銀龍和大西洋龍一對）期貨價在二百五十至三百元人民幣，成交數以千計。龍鈔上漲，蓄勢待發。
殊不知，龍鈔發行的日期，沒有提前公佈，人們是在一月十二日發行當天的報紙上才得悉消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數以千計的散戶和“僱傭兵”火速過關搶購。然而，有了奧運鈔經歷的本澳市民，很多拒絕立刻出售兌換得到的龍鈔，炒家吸貨心切，收購價格一下拉高，大西洋龍去到三十元一張，而中銀龍則是六十元，大西洋龍和中銀龍的比價大約是一比二。
炒家做空秘密吸貨
上星期六開始，行情有變。市場出現大批大西洋龍“捆貨”（行話：一千張一小包稱一捆，一百張一疊稱一刀），同時，大批網上推手出現，做空龍鈔，唱衰龍鈔。有的說設計像毛毛蟲、像龍蝦，不好看；有的說非中國人民銀行發行，是非主流貨幣；同時大堆頭地展示龍鈔捆貨。龍鈔價格，應聲倒下。價格從上午的二萬九千元人民幣一捆，掉到晚上的一萬九千八百元人民幣一捆。原來是炒家故意做空龍鈔，進行秘密吸貨。
十六日星期一早上，中銀停止兌換，澳門龍鈔瞬間“洛陽紙貴”。炒家手上已經掌握一定籌碼，趁機出手拉動，行情即日上漲三成。不過，市場惜售氣氛濃烈。殊不知，晚間新聞播出譚司長決定加印龍鈔二千萬張，引起坊間一片嘩然，行情如何演繹，我們拭目以待。
在龍年即將開幕之際，上演的龍鈔演義，帶給我們一些啟示，希望這些啟示，可以對下一步中銀百年紀念鈔的發行，和後續賀歲鈔的發行，帶來改善，能最大限度地達至圓滿，讓大家開心。
（一）首先，是消息的發佈。本次龍鈔發行日期並沒有提前公佈。至發行當天才披露消息。如果提前兩天公佈發行日期，以及說明兌換的規則，想必可以消除某些人不必要的遐想，不致引起混亂。
（二）在兌換方式上，中銀首日依照排隊次序兌換，每人二十張。大西洋銀行以儲戶優先的方式兌換，每人五十張。大西洋的方式比較合理，次日，中銀基本採用之。龍鈔發行，勢必溢價，既然如此，政府和銀行可以還富於民，透過電腦網絡系統，讓市民憑身份證刷卡兌換，每人二十對，想必會受到普羅大衆市民的歡迎。以一個公平合理的機制將龍鈔推出市場，符合人們流通、收藏、投資、轉讓的需要，符合自由市場的規律。
耗費成本打擊炒風
（三）中銀龍鈔的發行加入了兩個動作，一是打亂紙幣的號碼順序；二是折疊兌換，即彎折一張夾九張成一小疊。用意應該是為了打擊炒風，給炒作帶來不便，增加炒作成本和挺版紙幣的損耗。結果卻是適得其反，中銀龍反而比大西洋龍的價格高出接近一倍。原因是一成彎折過的紙幣，降低了其收藏價值，恰恰也就減少了挺版中銀龍鈔的數量，另外，中銀自己進行“勾兌”，亦耗費了不少成本。此舉“傷敵五百，自損一千”。事實上，“捆貨”出現，反而讓炒家望而卻步。
（四）關於加印龍鈔。本來龍鈔發行量，早已“昭告天下”，若然加印，似乎不夠嚴肅。況且，兩行在設計發行龍鈔的時侯，已經自斷加印的後路，印數一千萬張，即編碼：壬辰○○○○○○○至壬辰九九九九九九九，號碼資源，一次耗盡，無法原版加印。倘若加印，方法一：修改壬辰字軌；方法二：調整號碼數字的形製，如字形、字號、位數、顏色等；方法三：獲取新的行政法規審批增發，這樣，新鈔上將會印上不一樣行政法規編號，甚至不一樣的發行日期。因此，無論採用哪一種方法，增印的龍鈔，都會變成第二版龍鈔，而之前的二千萬張就成為第一版龍鈔。從收藏的角度來看，本來玩雙龍的，變成玩“四海龍王”，即兩行兩版，四張一套，無傷大雅。對於炒家來說，澳門政府的快速反應，着實讓那些“索羅斯”們大喊“傷不起”，內地幾大知名錢幣交易網站立即出現一片退貨潮和投訴潮。不過，這個現象只會是短暫的，遠水難救近火，加印的鈔票上市尚需時日，更重要的是，加印的只是第二版，可能還會反過來推高頭版的價格。因此，龍鈔價格略下降即回穩。值得注意的是，炒家還可以在下月中行百年紀念鈔發行前，再次做空龍鈔，套現爆炒“荷花鈔”，在龍鈔無人問津之際，猛吃回頭草，再以低價吸回抛售的龍鈔。
澳門龍鈔，是流通貨幣，不過，她是有特殊身價的流通貨幣，她寓意春節賀歲，她承載傳統文化，她還是收藏品，她還是藝術品，她還是我國第一張以生肖系列為主題的紙幣。還有生肖郵票的經驗可以讓我們相信，澳門龍鈔，得以善價，實屬必然。倘若龍鈔賤價，將給後續推出的生肖鈔票帶來負面影響，同時，依托在流通貨幣背後的傳統文化和產業，將變相受到打擊。在自由經濟的框架下，無需發動政府和炒家之間的正面戰爭，非不得已，無需啟動加印這個殺手鐧。作為政府和銀行，只要制訂良好的發行機制，在最大程度上照顧本澳普羅大衆的利益，同時有助提升澳門的關注度和城市定位，豐富市民日常生活，推動文化事業發展，政府和銀行則功德無量了。
（註：小題為編者所加）
澳門中國紙幣學會主席陳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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